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

【校拟/南东南】春雷

#今日份的看文猜事件……南大托孤【?】东南(南京工学院)主视角。

#我没有文笔,但我有OOC啊……🤦‍♀️

#CP心证的南京骨科吧。过于直男的文笔让我都不好意思说这是CP向的。

#重点是欢迎报考南京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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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

这一年的冬天仿佛格外漫长,进了五月,还不见开春的迹象。

客人叩响门扉的时候,他正在伏案抄写书册。毕竟在这荒唐的年代里,印刷社只出产荒唐的文字。所以在听到敲门声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想把桌上这些违禁品藏好,随后又觉得毫无必要。

他知道来客是他的哥哥。虽然多年前因为种种原因不再以兄弟相称。


笃。笃。笃。

敲门声又不疾不徐地响了三下。


“别敲了屋里没人。”

敲门声也就真的不再响起了。

他叹了口气:“进来吧,门没锁。”

于是他听到那人推门进来:“你知道是我?”

“这年头,把门敲得这么慢悠悠的也就只有你了。”


当然不只是这个原因。但他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在等着那人过来。

白天在山里劳作的时候听说了关于那人的一些风言风语,谈话间就无端忿忿起来。毕竟曾在风雨飘摇的岁月里相濡以沫,因此即便分道至今,关于这个人的事,总是不甘心从别人口中获知。


总得要你亲口对我说。


正这么想着,那人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可是那人进门后只是站在一边微微低着头:“我最近要外出一趟。”

“去做什么事呢?”

“也……没什么特别的。”

他冷笑了一下,反手将笔拍在桌案上:“原来你还不打算告诉我!”

墨汁在写满了字的纸上溅开,他却毫不在乎,只瞪着来人:“既然你来问我的意见,那就只有一句:不许去!”


“其实已经定下来了,”来人自知理亏似的把头低得更低了,“就是明天。”


他蓦地站起身来,上前揪住那人的衣领。


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要去出这个头?


他咬着牙关咽下明明知道答案的质问,双手紧紧抓住那人的衣领,似乎这样就能将那人握在掌心。

可是,这些年来在身世浮沉和人心向背里,他想要留住的东西从未能抓住一丝半缕。

仍是这样。总是这样。


“是的,我竟然以为你会与我商量。而你决定了的事什么时候听过我的意见。”他最终只能无力地松开了双手,自嘲地摇了摇头,“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特意前来通知我一个结果?”


“其实我是不应该告诉你的。”那人不出所料地说出了让他愈加生气的话,仿佛在这方面天赋异禀,“这种事,全不知情才更好。只是……”

他看到那人在说话间抬起头向自己扫来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可笑的是,他竟然觉得自己在那一瞥里读出了近乎留恋的动摇。

可那个人什么时候动摇过呢。去留都这样决绝的一个人,又会留恋什么呢。

而那人唇边的话语忽然一滞,随后又叹息似的绽出了愧疚的笑意来:“我只庆幸,这一次牵连不到你。”

他怒极反笑:“牵连?我怎么会怕。”



那人识相地闭了嘴,垂首默然走到他身边,看向他写的那些字。

满目正楷整齐地排列,却在笔划行间稍显出心浮气躁的潦草,一篇《孟子》正抄写到半途。


“莫非命也,顺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


其后却被溅开的笔墨晕开了一片。


连古人的中庸之道都要在今人的铤而走险里得以保全。那人苦笑了一下,拾起他放下的笔补完余下的残章。


君子有三乐。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一乐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


一支羊毫秃笔,凭着往昔烟雨江南里用惯了的柔软笔锋,原来也能写下铁划银钩的傲骨铿然。


而他仍怒气未消地抱着臂倚在桌沿,看着些微灯光在那人笔端投下的阴影,却又无端想起多少年前的元月秦淮。


那是个短暂安宁的年代,他与那人沿着河畔慢慢地走,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毫无意义的话。街边家家户户都在屋檐下挂起了灯笼,橙黄色的灯火将他们的影子投在脚下的青石路面上,随着步伐拖长复又缩短。行至文德桥,那人倚在栏杆上看着水里的半轮月色与灯影绰绰。栏杆已经年久失修了,他看得心惊,上前一步想拽他回来,却适逢对方转过头来,笑着对他说了些什么。究竟说了什么,如今早已记不清了,大约有一句“现世安稳”。可是彼时的自己却只在恍然间觉得十里华灯与秦淮月影都不及那人的笑眼。


转而他又想起更久以前,父亲曾经问他们:“何谓大学?”

那时的哥哥尚且时一个心高气傲的少年,眼里尽是藏不住的明亮与锋芒:“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如今是再没有那样的灯与月了。他们也终究未能见到当年许下的万世太平。

他偏过头,看向那人的侧脸。

如豆灯光晕染出的暖洋洋的昏黄,摇曳着在那人长长的眼睫下牵扯出温柔的阴影,却藏不住双眸的澄明,一如往昔。


世事无常,人事皆非,却仍有改变不了的东西。


“你想说什么,说就是了。我听着。”最终仍是他先松了口。


那人在灯光下抬起眼来,如多年前一样笑着望向他:“我这次前路未卜,所以你不要妄动。留在城里的弟妹几人,希望你能顾念手足一场,多加照料。”

就知道是这样。

他闭上眼揉了揉眉心,又伸出手来指向那人笔下的字,指尖叩在竹制桌面上闷闷地响:“这写的什么‘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你却让我看着唯一的兄长只身涉险。什么‘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你却用手足之情拴住我,让我苟且偷安,不敢妄动。”

而那人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对不住。”

心怀愧疚,却不会更改。与此前的每一个决定一样。

他低下头把脸埋入掌中,感到一种十年风雨里都未曾有过的疲惫。

“不走好吗?”声音闷闷地从指缝间漏出来,语调低得几近恳求,“你一走,这就是座死城了。”

而那人语调柔和却不容反驳:“我不去,这才是一座死城。”


末了,他只是听到那人带着歉意的低声允诺:“‘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我也答应你,回来之后,我陪你做这第三件事。”


窗外的墨色陡然被闪电劈开,紧接着一道惊雷乍起,四下里都像被镇住了,一瞬寂静如同真空。之后方才逐渐响起人声絮絮:

“打雷了——”

“要下雨喽——”


故人已经离去了,他独自站在窗口,依稀还能看见那人的身影。


“你啊你,算准了你说的话我都会答应的,是不是?”


第一声雷鸣过后,是连绵的雷声铿然不绝于耳。浓墨似的夜空里只有乍然而起的闪电以转瞬的明灭照亮这一座故城。而屋子里的油灯尚未燃尽,些微火光明明灭灭,是十载寒凉浇不灭的烫。


那个背影终于消失于夜色深处,只余墨色的浓云密不透风地覆压而来。


可是,他仍有自己的路要走。


窗外终于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寒夜虽长,却总会有经冬蛰伏的蔓草,在第一场春雨过后破土而出,悄然生长。待到破晓时分,仍是一座古木迎春,莺飞草长的故都旧城。

他关上窗子,转头去看墙上的日历。

1978年5月10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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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说明:


#事件答案:

1978年5月11日,南大讲师胡福明在《光明日报》发表《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求生欲让我从头到尾不敢指名道姓。


#是南大校史上一直很想写的故事,只可惜成品并不满意。或许以现在的水平并不应该去写,但又觉得今后能写的机会更少,如果就此放弃了会觉得有些遗憾。


#别问我5月怎么还没入春,一方面主要因为“春雷”算是一个内部梗吧,另一方面三次元的南京根本没有春天(扶额)。


#虽然本文设定南大今晚去送稿件次日就刊登了,但现实中不符合投稿规范。稿件投出到见刊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并且可能被拒稿)。所以手头有稿件要投的同学请注意留出足够的时间给编辑和审稿人,不要像文中的小蓝鲸一样拖延到死线前一天(不)


#重点是,欢迎报考南京大学(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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